记者 丁岚

黄燕霞没想到在这个11月，她会给这么多人带来温暖，这个温度源自于她坚持了16年的爱好。

11月18日，黄燕霞在本地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，晒出了自己的剪纸作品，那些流动的曲线、细致的纹路，惊艳了很多人，帖子的阅读量已经近万。按理说，被众多人夸心灵手巧，应该是高兴的。这个朴实的姑娘，却有着自己的烦恼。

“从小跟着奶奶学习剪纸雕刻，这些从奶奶那儿学来的技能我却不知道它们能带给我什么，或许只是身边朋友的一句感叹：哇，你竟然还有这技能？然而这也并没有什么用……”

一个爱好坚持了16年，可是这门手艺到底能干什么，黄燕霞自己也有些迷茫了。

理科生爱上传统技艺

黄燕霞是浙江衢州人，23岁，说话轻声细语，白白的皮肤上有着很好看的红晕。作为一个理科生，她有个很文艺的爱好，就是喜欢剪纸雕刻。第一次接触剪纸雕刻，是在16年前，读书以后，一忙就没时间好好创作了。直到去年，她才重新点燃心里对剪纸的激情。

去年，黄燕霞大学毕业来到杭州工作，在一家工程公司从事工程造价测算工作。和很多人一样，周末她也会去河坊街逛逛，当时一位老艺人的动作，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。“一个老艺人对着一个游客进行剪纸雕刻，然后就开始一笔一笔地雕刻游客的容貌，完全不受外界影响。”黄燕霞记忆里关于雕刻的片段，一下子被激活了，小时候拿着小刀刻双喜字的情景，好像全部回来了。

16年前， 黄燕霞7岁，在奶奶的影响下，拿起剪刀开始学着剪窗花，“我奶奶就是一个手很巧的人，织毛衣、雕刻、绣花，什么都会，我很小时她就带着我剪窗花。”黄燕霞在奶奶手把手的教导下，已经会剪出像模像样的喜字。作品完成的那一刻，她有很大的成就感。这个看似普通的爱好，在她小学二年级那年，将她的幸福指数达到顶峰，“那年我的一个作品登上了老家报纸，拿到了11元稿费。”黄燕霞说起这笔“巨款”，笑得眼睛成了很好看的月牙形，不由得抬起了下巴，“剪纸真的带给我很多很多快乐。”

从默默无闻到有人喜欢

在那次河坊街之行前，黄燕霞在杭州的生活，单调而重复。作为一个理科生，黄燕霞觉得自己的工作并不“柔美”，一直想着能给生活多一点颜色。那把老艺人的刻刀，点醒了黄燕霞。

过去的几个月里， 黄燕霞买了新的刻刀，从淘宝上买10块钱一包的剪纸，每包100张，各种颜色都有，打印出自己想要的图案，然后在A4大小的纸上一笔笔地刻着，“我是一个很喜欢传统文化的人，能够静下心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，其实挺高兴的。”

尽管买的刀用起来并不顺手，黄燕霞还是刻出了“秦香莲”，大大的眼睛很是灵动，每根眼睫毛都很清楚，最细的只有2毫米；她刻出了环抱枝头的凤凰，羽毛根根分明，细如发丝；她刻出了踏着柔软的藤蔓挥着翅膀的天使，灵动翩然。这些图案，每一个都要花上她好几周的时间。

一开始身边的朋友并不知道黄燕霞还会这种技艺，但逐渐她的作品就在朋友圈里积攒了超高人气。在她的帖子里，更是有很多网友“跪求”她能送一幅作品。她觉得有人认可固然是件高兴的事，可是这些赞美之外，这门从奶奶手上传承下来的手艺，要怎么发展，实在是没有方向。

手艺还要从手上传承

黄燕霞对自己的这门手艺，做过很多设想，如果要开班，好像难了一些。比起这个，让她更担心的是，周围愿意学这门技艺的人，似乎越来越少了，大家除了赞叹一句，也没有别的想法。

“现在的社会，节奏很快，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学这个手艺。而我自己想发扬它，也觉得力不从心。工作和生活的压力，也几乎让我放弃它，但丢弃又舍不得……”黄燕霞说。

对于这样的迷茫，同样是业余剪纸带出身，到现在在工艺美术馆里拥有自己工作室的手工艺人方建国，有一些小小的建议。

玩了30年剪纸的方建国，觉得自己能走那么远，凭借的就是对剪纸真正的热爱。“不要有其他想法，就是要有足够的喜欢。这样才能让人有足够的动力。”另外最重要的一点，就是一定要原创，要有自己的创意，“否则，你永远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，刀法再好，都不是自己的作品。”方建国30多年的剪纸生涯里，原创是让他保持创作激情的重要原因,“只有融入了自己的想法，你才会有属于自己的特点和未来。”

对于机器剪纸带来的冲击，方建国一点也不担心，他始终认为，手艺，还是要从手上传承的。尤其是剪纸这类一笔一画勾勒出情感的技艺，是有味道的，有温度的，更是有情感的。

一把把剪刀、一张张纸片，在平面的艺术构建中，在手的灵活运转中，所体现出的是内心的温情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正是在一剪一剪、一刀一刀中，生活情感多了一种表达，多了一种归宿。

这一切，是机器无法代替的。

黄燕霞剪纸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