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 柴悦颖 通讯员 于伟

如果你被炎症性肠病困扰，是选择传统手术还是未知的移植新技术？今年57岁的朱先生，最近做了一道选择题。

三年多来，朱先生反复腹痛腹泻，便中带有黏液脓血，到省中医院消化科做了肠镜检查，确诊为重度溃疡性结肠炎。多学科会诊后，专家提出两个方案：手术切除全结肠+回肠储袋+肛管吻合术，或尝试进行最新的粪菌移植。朱先生选择了第二种，粪便的捐献者，正是他15岁的儿子。

粪便保质期在6小时内

5月30日上午，经过处理后的400毫升粪菌液，通过肠镜注入朱先生的肠道内。粪菌移植之前，需要经过特殊处理，且需要6小时以内的新鲜粪便。

“这是我们医院完成的第一例粪菌移植手术。”消化科主任范一宏说，每次移植需要取用50到80克粪便，并在消毒、无菌的器械里分离稀释。处理后的粪便，再通过肠镜输送到患者肠道，整个过程约十几分钟。两三个小时后，这些肠道菌群就会在朱先生的肠道里繁殖。“这两天观察下来，朱先生情况良好，没有明显不适的症状。”

1700年前，中医就有用人粪治病的记载，这味药又叫“黄龙汤”。1958年，美国医生用粪水挽救感染垂死的患者，这是英文文献记载最早的案例。

“在健康人的胃肠道内，寄居着种类繁多的微生物，这些微生物被称为肠道菌群。它们有好细菌，也有坏细菌，只要相互保持平衡，肠道内部的生态系统就能正常工作。肠道菌群对营养物质代谢、人体自身发育、免疫及疾病的产生等，都能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。”范一宏主任说，朱先生的病，在于肠道内的这个平衡被打破了。粪菌移植，就是将健康人的肠道功能菌群分离后，移植到患者肠道内，通过重建患者肠道菌群来治病。

筛选严格程度超过献血

范一宏主任说，以前，由于不知道病患的肠道里缺哪种细菌、缺多少，所以没法对症治疗。而目前的微生态制剂，细菌种类很单一，治疗炎症性肠病的实际效果不理想。要担当如此重任，捐献者的粪便必须经过严格筛选。为了分离一份优质的、不含病菌的粪便，对捐献者有很高的要求。

“考虑到伦理问题和病人的接受度，治疗前，医生通常建议患者选择家属的粪便。”范一宏主任说，对于粪便提供者，筛选严格程度甚至超过献血。比如要求提供者相对年轻，还要排除血液和粪便中可能含有的病原体。除了血和粪便化验指标，还必须同时排除许多项条件，如近期没有使用过抗生素、无传染病和胃肠道疾病等。

在消化系统疾病领域，炎症性肠病很难治愈，目前缺乏特异性的治疗手段。范一宏主任说，特别是对于难治性患者，粪菌移植有望成为一种新的治疗方式，改善患者症状及促进黏膜愈合。

粪菌还能治疗便秘和糖尿病

去年，美国首开两家粪便银行。今年2月，据报道，荷兰也开设了“粪便银行”。这些捐粪银行将收集、储存及分配粪便，以协助移植。

2014年，浙医儿院曾为一位11岁的伪膜性肠炎小患者移植了妈妈的粪菌，3天后起效，最终成功治愈。除了肠炎，粪菌移植还能用于治疗其他疾病，比如便秘、肠易激综合征、代谢综合征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等。

已有近50篇文献显示，6成患有严重慢性便秘的病人，经过粪菌移植治疗后获得改善。还有研究表明，肠道内菌群结构的改变，与肥胖或II型糖尿病有着密切关系。已经有对照试验显示，将瘦者的粪便移植到肥胖者的肠道里，可明显改善肥胖者体内胰岛素的敏感性。

另外，针对自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患者，经过粪菌移植治疗后，血小板水平可以恢复正常；在治疗多发性硬化症病人的便秘时，粪菌移植治疗持续1到2周后，患者的神经系统症状就能得到改善。

医生介绍，未来国内还会研发“大便胶囊”，可更方便地治疗肠炎等疾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