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刑警学院教授用人像摹拟组合系统颅骨复原

浙江警方已经十年没用这种技术破案了

记者 杨丽

前天，台州警方发出一则悬赏通告：

“2016年9月3日，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永宁河中发现一无名尸体。死者为男性，35岁以上，平头，头顶部有疤痕，有多颗牙齿缺失（左上四颗牙齿、右下五颗牙齿缺失），死亡时间在8月25日至9月3日之间。请广大市民见此通告后积极回忆：1.有无认识疑似死者特征的人员；2.在8月25日至9月3日前后，有无突然离开形迹可疑的人员。

如有发现相关情况请速与我局刑侦大队或当地派出所联系。对提供线索查明死者身份破案有功的人员奖励人民币拾万元，并依法予以保密。

在这则悬赏令上，警方还特别提醒：因为是根据技术手段做出来的还原图，所以只要是有几分相似，哪怕是神似，而且符合悬赏通告内的基本特征，就可以果断向公安机关报告了！”

据了解，这是利用颅骨复原技术还原出来的人像。

颅骨复原技术，是刑事侦查技术的一种，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专家说，浙江警方在破案中，有十年没用到这种技术了。

被邀请前来的做复原人像的是中国刑警学院教授，著名刑事相貌专家赵成文。他是中国颅骨复原技术第一人。而全国会做这个复原技术的也不过寥寥几个。

警星CCK-Ⅳ人像摹拟组合系统

9月3日，在台州路桥永宁河中发现的无名尸体，死者有一个明显的特征：他的牙齿缺了好几个：左上四颗牙齿、右下五颗牙齿缺失。但死者身份一直无法确认。

台州警方找到了赵成文。

赵成文教授今年75岁了，到台州后去解剖室拍了照片。

“差不多做了两天”，他说他一共做了三个人像，“一个是闭着嘴巴的，一个是仰着头的，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牙齿”，最后成像上，对方的发型，发际线都十分清晰，单眼皮，略尖的鼻子，栩栩如生。

头颅复原，在刑事科学侦查技术上，属于冷门。与模拟画像不同，画师通过目击者的描述，凭自己的技能和想象力还原再现案犯相貌，而颅骨复原技术是借助骨头给被害人“画像”。

但颅骨复原，涉及的专业庞杂，涉及有医用人体和艺术人体解剖学、人类学、法医鉴定……也需要有相当的雕塑、绘画、美术等功底，而赵成文以前学的就是美术，“还要懂语言，统计学和民间文学等”。

二十多年前，颅骨复原，听起来还有点让人慌兮兮。因为全是手工操作。

面对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，赵成文先要在上面包上薄薄的一层橡皮泥或泥巴，显出大致的头颅模样，“有时也把人的颅骨翻到石膏上，做一个模子”，然后再用泥捏成小团，做出肌肉的效果贴到头骨上，再粘上鼻子、耳朵和嘴唇，继而刻画出眉骨和眼眶，在眼眶里装上特制的有机玻璃眼珠，最后再根据比例等因素，进行细微调整，重塑出这个人生前的样子，像不像这里就见真功夫了。

不过，这次来台州“复原”，赵教授用的是“警星CCK-Ⅳ人像摹拟组合系统”，他说，这几年，这个系统软件一直用来帮助破案，用于对无名尸体、高度腐败尸体的甄别判断。

有几分相似就应该跟警方报告

这个“人像摹拟组合系统”，不仅能为嫌疑人画像，还可以根据死者的颅骨，按人像“三庭五眼”等理论，复制死者的眼睛、鼻子、嘴唇等，然后进行模拟画像。

那么失去了肌肉皮肤等一切特征的头颅，只剩下幽深的空洞，怎么能知道这个人生前是高鼻子还是塌鼻子？

“可以根据鼻孔跟面部的夹角来确定”，据他介绍，这个系统，可以组合90亿个不同的人像。“即使只有颅骨的一半，没有下额，耳朵什么的都没了都可以复原，残缺的部分就可根据颅骨的比例关系和固有曲线补上。”

“看到这个人我基本知道这个人的骨骼长得怎样，看到这个人的骨骼我就可以判断这个人长得怎样”，赵教授说，这个软件不仅包括了很广的人的正面、侧面和CT等成像，还综合了人的软组织的厚度等特征，用这个软件最后复原出来的人像与真人的相似度相差在10％左右。

事实上，在刑侦相貌还原理论中，人像复原60%以上就有侦查价值。在包括曾经震惊全国的“三·八”系列持枪杀人抢劫案等重大刑事案件中，软件面貌甄别相似度都达到80%以上。

能不能达到100％呢？

“这是不科学的”，赵教授说，一个人在一年中的面貌也是不一样的，早中晚也不一样，少年中年老年每个阶段也不一样，甚至受到心情、健康等的影响，所以不可能百分百还原。

而这种误差，在刑侦界，是被允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