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 严静 通讯员 刘波 钟法

  昨天上午9：45，杭州市中级法院4号庭，旁听席第一排坐着6个男人，全都低着头，神情悲伤。

  他们分别是被告人和被害人的家属。

  2009年10月11日的一场血案，让1个家庭失去了小儿子。

  脚镣声响，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被带进来。

  他就是被告人赵某，1984年生，山东人，初中文化。

  2009年10月11日晚上7点多，赵在西湖曲院风荷公园的小九曲桥附近，对一个路过的小伙子连捅数刀，小伙子胸腹部中刀，心脏被刺破死亡。

  赵面无表情地站在被告席上。

  检察官质问，你是否认识死者？

  赵摇头，不认识。

  “以前有没有仇怨？”

  赵还是摇头，声音很小：“没有。”

  检察官追问，无冤无仇，素不相识，为什么要杀他？

  赵的语音含糊不清，说话断断续续：“就是……人活着没意思……去过很多地方……杀了他，我可以死……”

  赵说，自己在老家的汽配厂打工，性格内向，不愿意说话，一直觉得心情郁闷，生活艰难，做人没意思，有寻死的念头。案发前几天，他去南京，想跳南京长江大桥，后来没跳成（没跳成的原因他不愿说），随后来到杭州，住进一家小旅馆。

  “刀是一直都随身带的，我想自杀，可是不敢用刀戳自己，就想了个办法，去杀个人，然后（我）被判死刑，就能死了。”

  案发当晚，赵带着一把水果刀，在曲院风荷公园里胡乱走，一个小伙子和他擦身而过，赵掏出刀，冲了上去……

  “没多想，遇到谁就是谁。”

  杀人后，赵逃离现场，找了个公用电话打110，自首。

  警方给赵做了精神鉴定，检察官当庭出示鉴定报告，报告中写“赵××恶劣情绪，低度抑郁，为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”。

  赵的法律援助律师（因他可能被判死刑，故法院指定了法律援助律师为其辩护）提出异议。

  律师拿出一份病历单，一个药瓶，还有一张开药单据，呈交法庭，证明赵长期受精神疾病的困扰，并非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。

  法官想了想，表示尊重权威机构作出的鉴定结论，对被告律师提出的说法，不予采纳。

  被杀的小伙子姓李，20多岁，是西湖边一家餐厅的厨师，那天正好上白班，晚上打算去和朋友聚会，路上被害。

  死者的父母提出了50余万元的赔偿。

  原告律师读民事起诉书：“父母务农，家里有两个子女，小儿子（死者）忠厚老实，2009年才到杭州工作……”

  死者的父亲愤怒地盯着赵，低头擦了擦眼角。

  法官转头问赵，愿不愿意赔偿。

  赵摇头，小声说，愿赔，但是赔不起。

  检察官大声说：“赵××为了求死刑，剥夺他人生命，社会危害性极大，应当从重处理，虽然他有自首情节，依法可以从轻处理，但公诉人请法庭考虑他自首的态度是否真诚，综合予以判决。”

  法官示意赵作最后陈述。

  赵低着头，沉默，过了一会，摇头：“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  法官宣布休庭，择期宣判。

  赵被法警带下。

  死者的父亲站起来，一言不发地走出法庭。

  赵的父亲满脸焦虑，拉着律师不放：“能不能不判（死刑）？三个儿子他（指赵）最小啊，家里穷，我们去筹钱，尽量赔……”